这已经是最后一期了哦!

我知道了

2019年12月27日

上一期 下一期
第二版:范堤潮
2019年12月27日

荒芜的芦苇

□ 顾文俊

阅读量:1138    本文字数:1087

方圆几里不会再有第二片一样繁盛的芦苇了——人们叫它苇地。曾经有过的同样的繁盛留给了过去。多少年过去后,不管这片芦苇是否还在,繁盛留在了今天。

五年以前,这片地还是被一个叫铁子的人管理着,没有太多的原因,因为这里只有一片苇地,只有他一个人会编苇席。许多年,一直是他。在每一个秋天,把长高的芦苇收割。那些高高的呈捆的芦苇被他背回家,在他的背上,长长的横着,那时,我看到他本来矮小的身躯更加矮小,渐渐地消失在那一片农舍中。

在他的手里,那些长长的苇杆被割开。割成苇篾。一年的日子,他一直在不停的编着,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编法。但我知道,他那双粗糙的布满裂痕的手编出的,是一块快有着错落的花纹和鲜亮光泽的席子。

端午,在这里端午的粽子是自家做的。包粽子用的苇叶,不管是新的,还是去年的旧的,都是从他那片地里摘来的。几年以前,我的妻子也在那里摘过苇叶。那时芦苇长得还矮,我们把最上面的五六片叶子留下,只摘下面的。别人也一样,一个端午后,那片芦苇子变得头重脚轻了。

我曾经折一些苇杆做哨子,用一种单一的呜呜的声音吹上一阵,觉得没意思了就扔掉,我又不甘心地拔掉最上面长着的还卷在一起的叶子来吹,一种稍动听一点的声音响过一阵后又丢弃了。

苇叶长在那片从海堤边向下延伸的坡地上,它收留过一些路人的眼光,丢失过一些叶子,也受过一些来自幼年的我和像我一样顽皮的孩子的破坏,更多的时候,它同那些树木一样,孤零零地长在野地里,同风雨对话,听飞过或栖息的鸟的歌唱。但是,它已经走进铁子的生活。

一直到现在,我只记得铁子姓韩,我只记得他终日和芦苇子打交道,我只记得我家父母曾经用过他编的席、簸箕,我只记得……他很矮很瘦,一个人生活,几间黑暗的老屋,这就是我所了解的。

前年,听说他死了。没有亲人,他无牵无挂地去了,同样无人牵挂他,直到现在,我再也没有听到有人谈论到他了。

这样的苇地,没有人再收割,在那个秋天和冬天里留在了地上,倒下去。留下一种荒芜的样子,那种横七竖八的芦苇子的枯黄的杆和叶子。

苇地现在没有人再管了,他们已经在铁子死后离开了他的生活了。和那些荒地一样,没有人管了,任由芦苇子怎样生长,只有一些草,同样在这个夏天,依然满眼绿色,绿色是另一种荒芜。夏天尽了是秋天,到那时,如果没有人再去编席,又一层不被人收割的芦苇子会再留给那一片土地。

每一年的粽子依旧还会做,可是席子已经没有人再编了,年复一年,那片芦苇子永远地归属它们自己了。

在苇地的对面,我静静地坐着,芦苇子随风晃动着,有一种清香飘来。

一层层的枯干的芦苇子堆堆着,腐朽了,而新的苇子还在生长。它们在等着,一代代等着,等着出现一个叫铁子的会编席子的人。

 







您当前使用的浏览器版本过低,可能导致部分功能不能正常使用。
建议使用 IE9及以上版本,或 Firefox ChromeOpera等浏览器。谢谢!
现在升级 稍后再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