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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03月2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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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版:如东记忆·人物
2020年03月27日

潜经新四军秘密交通线来到如东的文化明星(十)

长篇小说《红日》《堡垒》的作者吴强(下)

□ 吴剑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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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接上期)

吴强在“《堡垒》后记”说:“《红日》问世以后,我便开始了写作《堡垒》的具体准备工作。《堡垒》写的是抗日战争时期发生在苏中四分区的反清乡的斗争生活。当时,我在那里工作,生活游息在那个波腾浪涌的大海里。写作小说时,我的第一个具体准备工作,是将我当时的生活经历,作了回忆,写成片断的故事和人物素描,也就是将记忆中的生活素材和人物形象用文字记录下来。第二个具体准备工作,是“故地重游”,去到南通、如东、海门、启东地区,访问了一些城镇、乡村,如南通城、金沙、掘港、石港、茅镇、汇龙、聚星、吕四等市镇和江夏村、孙窑、曹埠、十总店、上下漫灶、江家园、汤家园等乡村居民点;访问了那些地方的一些老人、干部、群众,如红军老妈妈董家妈妈,烈士白桐本的干娘顾大妈妈,当年和白桐本一同工作过的干部、战士、炊事员、民兵队长;还访问了当年在南通城内做地下工作的同志和其他的一些人。此外,还查阅了当年出版、印发的根据地的党报、党刊和有关资料、文件以及接管下来的敌伪报刊、档案等,收集到许多生动的宝贵的材料。一九五七年严冬,我再次访问了如东的掘港、马塘等市镇和当地参加过反清乡斗争的一些同志,为的进一步了解、熟悉民情风俗、生活习惯和有关的人物,第二年二月,我再去如东县访问,随后就在惕安乡(就是当年白桐本任区长的掘马南区)担任乡党委副书记的职务,在二总的一个生产队落户,工作了几个月。在这期间,我和住在靠近的顾大妈妈有经常接触的机会,对她、对《堡垒》的主要人物之一的模特儿白桐本和有关的人物,有了进一步的了解,在脑子里初步塑成了他们的形象。”

1958年3月下旬,他从上海经南通来到如东采访。在掘港,南通地委副书记王太祥和如东县长缪正谷在与他谈工作时,还希望他能在农业中学兼点课。原来,惕庵乡第一、三农中县里已经派了教师,二农中还没有教师。后来,他将在创办民办二农中和担任临时代课教师的经历,写成一万多字的报告文学《开学》发表在1958年第四期《收获》杂志上。

《开学》一开始写道:

四月十日上午,一丢下早饭碗,我就从我的住地新岸角,顺着范公堤到曹埠去。

接连下了好几场雨,一旦放了晴,见到阳光,田里的麦子就挺直了腰,昂起了头。一眼望去,一块一块麦田,真是碧玉一般,鲜明透亮。一来田野间景色美好,二来心里有件喜事,脚步就走得轻快,两里来路,一眨眼就滑到后面去了。

进了曹埠小街,早市刚过。街头上馄饨店的胖嫂子迎头问我:

“这早上街,有什么事?”

“你不晓得?农业中学今儿开学。”我一边答话,一边打店门口转过弯子,走向街北头农业中学去。

……

1959年,如东新建狼山鸡场两所。县文化馆张中、吴功伟得悉后产生创作《狼山鸡》舞的灵感,二人先后专程去狼山鸡场体验生活,创作剧本。如东师范音乐教师黄乐应请带病谱曲、指导。在组织掘港黄海剧团演员排练时,剧组又两次开赴狼山鸡场体验生话。《狼山鸡》舞在县委召开的四级干部大会上进行了首场演出,受到了一致好评。《狼山鸡》舞于12月底参加了南通地区群众文艺会演,荣获创作、演出一等奖。次年4月又参加了南通地区商业会演,被遴选为优秀节目,整个质量被评为六县之首。接着又赴南京参加了全省文艺会演,荣获创作、演出一等奖。在当场演出结束后,在其他演出团体全部退出舞台后,江苏电影制片厂专门为该舞拍摄了纪录片,《江苏画报》刊登了整张大幅彩照。省会演结束后该舞又被挑选为优秀节目巡迥全省演出,先后在无锡、苏州、镇江、扬州等地演出10多场,更可喜的是上海市闻讯后亦邀请剧团到上海市委礼堂进行了演出。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该舞的小册子。

《狼山鸡》舞在排练期间,当时在我县深入生活的吴强,应邀观看了彩排,他认为该舞很有发展前途,将来可向芭蕾发展。

当他做好了《堡垒》创作准备工作,就要提笔写作的当儿,“大跃进”时期被迫停止。

后来他多次到如东等地采访,后来还曾挂职过曹埠人民公社大队副支部书记、初中校长。他曾到如东县中学参加过关于创作《红日》的座谈会。

“到一九六○年春天,严重的‘自然灾害’临头,长官意志和瞎指挥也不灵了,……我才又旧事重提,三次访问南通,随即进入《堡垒》的故事结构和人物设计、草拟作品梗概、分章分节的写作阶段。这年秋天,便继续留住南通,在当年领导、参加反清乡斗争的一些同志热情支持之下,开始着笔。不料,我们上海的一位大长官又提出个口号:‘写十三年’,叫大家写建国以后的十三年间的革命和建设,说这是社会主义的斗争生活。言下之意,在这以前的斗争生活,不是社会主义的,不要去写,或者不急于去写。”“一九六三年春天,我又先后被‘逼’到江苏的丹徒、常熟去‘深人生活写十三年’。这样,写二十年前抗日战争的《堡垒》,只好在上部接近完成的时刻,再一次搁浅。”“上海的一位大长官”指张春桥。

1962年,《堡垒》前七章部分章节曾在《人民文学》《上海文学》《解放军文艺》《羊城晚报》等报刊上发表。

1966年冬天,正在寓所伏案写作长篇小说《堡垒》的吴强,被造反派抄家。《堡垒》上部书稿被作为未出笼的“大毒草”连同齐白石、徐悲鸿、张大干等名家字画一起被抄走。他因《红日》被诬为“大毒草”而被批判,被迫靠边劳动、隔离审查、投入监狱监禁长达十年之久。他曾被发配到奉贤农场担水浇菜,去文联下属的印刷厂糊信封,到外轮码头当装卸工。就在这样的状况下,他还坚持写《堡垒》的提纲,在爱人尹卜甄来看他时,他还挂念着被抄走的书稿。

1978年,在粟裕关怀下,他得到了平反。出任上海市文联党组副书记、副主席、作协副主席。最重要的是,找回大部分手稿,虽然丧失了十多万字。

 

 

1979年1月初,他终于根据最初的创作意图,重新拿起笔,以五个月的时间,将幸存的九章,作了一些修改,然后新写了三章和一个《引子》,大约有15万字,完成了书的上部,于1979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先行单独出版。这本不过40多万字的《堡垒》(上部),经历了二十年苦难的过程,才得以和读者们见面。为了满足广大读者的要求,其中的第八章《党的儿子》在《雨花》1979年第一期开始连载。从《堡垒》里的一些充满如东乡土气息的对话中,如:“常贵就有这号本领,什么话都能立时现编,说的时候,还能神乎其神,像真的似的。”“鸡毛炒韭菜,乱炒一顿有什么用?”“这个人是棵墙头草,风吹两面倒,靠不住。”“一根筷子吃面条——单挑”“只要我们几个顶得住,经得起,就压得住阵脚,稳得住人心”“瞎子妈妈又只有那么一个女儿,万一有个凶险,不好。”“这个王七素来就是拉住皇帝叫妹夫的人,最爱攀高结贵。”“‘你指导员晓得,有道也晓得,我跟曹家仓是没得心谈的。’‘我们跟他是两股绳子,搓不到一起。’王有道也紧跟着表白了一句。”我们可以看到吴强在如东深入生活的一鳞半爪。

吴强在“《堡垒》后记”中写道:“《堡垒》中有些故事情节,取材于烈士白桐本、马世和的真实事迹。这两个人英勇的斗争事迹和他们高尚的革命品德,在群众中,有广泛的影响,在他们为共产主义献身三十多年后的今天,还在人们的口中传颂。为了表达对英雄人物的纪念,我曾经在故事的描述中,用了他们的真实姓名。经过考虑,因为写的不是真人真事的传记,故事里的大部分情节都是作者虚构的;在成书出版的时候,便将这两个真实姓名改掉,换上了虚拟的马国本和余淑和。这样,由于真假掺和而引起误解的事,也可以避免。”“背景地也改为海潮乡等地。”“书中有些章节,曾经在报刊上发表过。那都是初稿、二稿。这次出书,有的,整章地重新写过,有的,又作了或多或少的修改。” 马世和(1922-1947),女,又名马淑华。南通市人。1939年入党。新四军东进后,任掘港区委书记。1941年任中共如皋(东)县委组织部长。11月,到南通城里担任地下党特派员。1943年4月,奉命打入伪特工总部江苏实验区苏北分区总站,她将得到的情报,及时转送到根据地。不久,马世和被调到城区特工组。她在长期地下工作中,染上了肺结核,但仍坚持斗争。1944年4月,住进南通城基督医院治病,期间仍负责党的地下工作。后受到特务秘密监视,在组织的营救下脱险后,经党组织安排下,转到上海治病。次年,在上海中山医院病逝,时年25岁。

小说《堡垒》(上半部)以抗日战争时期苏中抗日民主根据地四分区的反“清乡”斗争为题材。故事梗概是:1943年春,日伪对苏中四分区进行以消灭新四军和抗日武装为目的“清乡”,重庆国民党方面也派遣武装特务与日伪勾结,结成对付抗日军民的三角同盟。海启县海中区军民面对尖锐复杂的形势,不畏强敌,采取灵活的斗争策略,开展人民游击战争。海中区中队和海潮乡民兵在人民群众的有力支持下,经过激战羊角村,打垮清乡警察大队,夜袭聚星镇严惩汉奸,昼袭江家镇生擒日本兵,设伏合心桥重创“清乡”特工和保安队,攻克曹家仓智捉汉奸大地主曹世昌,和国民党特务伪区长狄子亭等的一次次战斗,取得反“清乡”斗争的初步胜利。在斗争场面的展现和风土人情的描绘中,突出地塑造了区长马国本、红军老妈妈袁秀莲、党支部书记范金生、乡民兵大队长孙立祥等人物形象。

从《堡垒》里的一些充满如东乡土气息的对话中,如:“常贵就有这号本领,什么话都能立时现编,说的时候,还能神乎其神,像真的似的。”“鸡毛炒韭菜,乱炒一顿有什么用?”“这个人是棵墙头草,风吹两面倒,靠不住。”“一根筷子吃面条——单挑”“只要我们几个顶得住,经得起,就压得住阵脚,稳得住人心”“瞎子妈妈又只有那么一个女儿,万一有个凶险,不好。”“这个王七素来就是拉住皇帝叫妹夫的人,最爱攀高结贵。”“‘你指导员晓得,有道也晓得,我跟曹家仓是没得心谈的。’‘我们跟他是两股绳子,搓不到一起。’王有道也紧跟着表白了一句。”我们可以看到吴强在如东深入生活的一鳞半爪。

 

吴强和夫人尹卜甄

 

1981年,年逾古稀的吴强在浙江莫干山着手创作《堡垒》下半部,计划写三四十万字。1985年离休后仍壮心不已,对于创作不敢懈怠。他在1988年3月说:“我现在已年近八旬,但写作未辍。目前,正在为完成长篇小说《堡垒》下部而努力,另有两部中篇小说,在构思和写作之中。作品就是生命,我的生命不息,创作不止。我将争取在文学事业上为人民为社会主义多作一点

贡献。”他曾经向他的子女表示,他要用不同于传统的手法去完成(《堡垒》),再次羸得读者。但事与愿违,两年之后,他就与世长辞了。

1989年12月,吴强应邀到美国马里兰州。这次出国,原来的计划是到美国,再到加拿大探亲。但意想不到的是,一出国门,即遭意外。1989年12月16日,乘上飞机后,正巧遇上劫机事件。吴强乘坐的一架中国民航客机,为张振海所劫持,在日本九州福岗机场被日本警方扣留。一场虚惊过后,乘客在日本国际机场宾馆住了一夜,吃了两顿饭之后,又重上飞机。

本来,是想在那里静下来进行创作。他到美国的第三天,在写给夫人和儿子、儿媳的信中说:“有几篇东西要在这里写出来,寄回去。《堡垒》下部也要完成。还有不少回忆好的东西要写……”。

但是,半个月后,他在给作家柯灵的信中则说:“天天纳闷,带来的写作计划也难以实现。关键在于整天昏昏沉沉……”。其实,潜伏在他脑里的病魔已经发作。他创作心切,在握笔困难的情况下,还是坚持完成了一篇回忆新四军生活的文章《他们并排坐着》,发表在《大江南北》月刊上,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篇文章。

由于病势来得迅猛,吴强被迫放弃五月份参加三女儿博士学位的授予仪式。这时,他语言表达已经困难,行动也不便了。但他坚持要从美国飞往加拿大温哥华大女儿尹彦(镑镑)身边去。第四天,他离开加拿大经香港转乘飞上海的航机。

3月1日,吴强回到上海。3月2日,吴强由家人用车送华东医院,医生初诊认为是中风,后来经CT检查,发现是脑瘤。从美国回来住院仅40天,就于1990年4月10目在上海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
他曾经对人说:“三中全会给我们指明航向,政治形势真正大好,我不把《堡垒》下部写好就不交差。”吴强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的,其中之一,是他的《堡垒》下半部未能完成。

 

 

主要参考资料

吴强著,《堡垒》,上海文艺出版社,1979年。

吴强著,《吴强文集》,上海文艺出版社,2010。

吕虹,《军事小说<红日>作家吴强传》,文化艺术出版社,2006年

艾以编,《海上文谭》,上海三联书店,2012年。

荀德麟,《淮阴市志》,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,1995年。

杨剑龙编,《海上文学百家文库  99  吴强卷》,上海文艺出版社,2010。

如东县政协《文史资料  第六辑》,1990年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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