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劲凝重吴小楼

在越剧老生里，已经讲过了张桂凤、徐天红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大师，并不为戏迷所熟知，她就是越剧十姐妹之一的吴小楼。因为在影视极为普遍的今天，我们很少看到她留下来的音像演出资料，因此，戏迷们对她了解不多。

我记得有一段视频，是吴小楼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与王文娟、丁赛君合作演出的折子戏《沉香扇·书房会》，她饰演徐文秀的舅舅陆绍龙，但那次演出她已经年龄大了，声音也已大不如过去，只能用演唱技巧来弥补声音的不足。不过，表演还是很精彩的。

老夫真是目不明

是男是女分不清

收作瞑蛉去应试

得中探花朝圣君

女踏金阶有欺君罪

若要论罪有我份

才貌双全蔡兰英

胆量过人情义深

你父母糊涂乱配婚

一女许了三家亲

待我上殿面奏君

鼎力相助求开恩

倘若万岁准我本

天赐良缘配成婚

尽管是五六十岁的人，但声音高亢，音色沉稳，令人叹服。遗憾的是，我们很难领略她年轻时的风采，作为越剧老生的代表人物之一、流派创始人的吴小楼遗留影视资料如此之少，着实令人痛惜 ,实在是越剧界的重大损失！

吴小楼于1926年6月18日出生在浙江杭州，1935年夏，吴小楼到浙江余姚山南庙双凤舞台科班学戏，师从陈孝忠工老生。学戏3个月后，随科班在杭嘉湖演出。抗战爆发后，她回到故乡。1939年夏，参加“徐兰英剧团”，在诸暨、嵊县一带演出。不久随剧团到上海，在虹口“云鹤楼”唱二肩老生。1940年上半年，在小白玉梅剧团任头肩老生。1941年上半年，进陶叶剧团科班为客师。1943年春，随陶叶剧团科班到大来剧场，参与袁雪芬进行的越剧改革，在《雨夜惊梦》中吴小楼饰魔王，在《香妃》中饰大和卓木。1945年初，与邢竹琴等进上海新世界剧场演出。1945年秋再次参加雪声剧团，在《月光曲》中，她演葱岭酋长、《梅花魂》中饰党进。1946年2月，吴小楼参加芳华剧团任头肩老生，在《沙漠王子》中饰安达、《秋海棠》中饰袁宝藩、《浪荡子》中演金育青之父、《葛嫩娘》中扮郑芝龙。

1947年1月，她积极参与袁雪芬发起的“越剧十姐妹”联合义演《山河恋》，在《山河恋》遭禁演时，同袁雪芬、尹桂芳等与国民党社会局作斗争。1947年冬参加云华剧团。1948年2月参加电影《祥林嫂》的拍摄，扮演贺老六。1949年7月，参加上海市军管会文艺处举办的第一届地方戏剧研究班学习，同年9月参加新民主主义青年团，任上海越剧界团支部委员。1950年4月12日参加华东越剧实验剧团，在《借红灯》剧中扮演金三。

抗美援朝时，吴小楼为捐献“越剧号”战斗机义演，主演现代剧《父子争先》，不仅收到强烈的政治宣传效果，而且在艺术上亦有显著成绩，受到各界欢迎和好评。吴小楼扮演的刘老汉，身材魁梧、嗓音洪亮、表演朴实，宛如男演员扮演，令观者叹服。

日落西山天快晚

刘老汉散会回家吃夜饭

在会上，听了村长一番话

勾起，我的心事千千万

叫我想起了一个人

多少年，忘不了他的恩情重如山

自古道，冤报冤来恩报恩

我老汉不是无肝胆

眼看着恩人如今遭灾难

我岂能够睁开眼睛心不关

让我仔细来打算

想想怎样来干一番

1952年全国第一届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上，吴小楼台在《白蛇传》中饰法海，获演员三等奖。之后，还扮演过《梅花魂》中的陈东初、《则天皇帝》中的上官仪等多个角色，不过却没能留下音像资料。现在我们能见到的就是由傅全香、陆锦花主演的越剧影片《情探》中她所扮演的张行简，这个角色只是个近乎龙套类的配角,没多少戏份,唯一的唱段尽管不能代表吴小楼的演唱特色，但“状元公不要太书呆”还是广为流转。

状元公不要太书呆，

细听下官言开怀。

敫桂英本是章台柳，

怎比得侯门绣户的女裙钗。

她朝秦暮楚性难改，

怎配你天子门生翰苑才。

此事若被万岁知道了，

将状元公贬下了凤凰台。

那时节，你功不成名不就，

辜负你，十年寒窗把辛苦挨。

怎比得，宰相堂前做乘龙，

与林芝小姐配和谐。

相府门庭通四海，

青云路早为你安排。

似这样，千载的良机实难再，

状元公啊，你错过了机会要懊悔啊！

1965年，吴小楼进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导演班学习，兼当导演，1978年，与他人合作导演《梅花魂》。

吴小楼表演的特点是戏路宽，除老生外，老旦、花脸乃至小丑都能演。最有影响的有拍摄成影片的《情探》中的张行简、《三看御妹》中的刘天化等。在《天国风云》中饰老生洪秀全、《则天皇帝》的饰上官仪；在《争儿记》的演老旦李奶奶、《浪里行》中演杨奶奶；演大花脸的有《柳毅传书》中的火龙、《三看御妹》中的刘天化、《追鱼》中的假包公；演小丑的《窦娥冤》的张驴儿等。这些角色都塑造得很成功，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。

吴小楼作为女老生,充满阳刚之气 ,扮演的角色往往豪放大气 ,她在演唱时讲究喷口音和气口的安排，注重声、情、曲的密切结合，使唱腔更富有男子的刚毅气魄，很少有女性扮演的痕迹 ,这在越剧界老生中并不多见。她的演唱嗓音宏亮，曲调舒展，吐字清楚，组织唱腔善用小移位大转调的手法，并能注意字与声、情与腔的关系，做到咬字准、出字清、送字远，从而气托字出、字正腔圆、声情并茂。同时，她借鉴歌曲上下贯通的发声方法，使声音更为宽厚、宏亮，富有力度。唱腔中擅用长腔长板，气势豪壮；音调中常出现4、7二个偏音，不但使音乐色彩明朗，又促使唱腔中频繁出现调式交替，移调、转调，曲调变化丰富多彩。吴小楼在演唱中较多吸收京剧老生的演唱方法，有“越剧金少山”之称。她的唱似黄钟大吕 ,音质有很强的穿透力，发声也颇有几分西洋唱法的味道，唱腔自成一派,深受观众欢迎。